大理国镇南王府的一个房间里,大理国皇帝段正明恰好为侄儿段誉疗伤完毕,他把了把段誉的脉搏,见侄儿的心脏开始跳动,一颗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下来。见段誉似乎还没有苏醒的迹象,段正明不禁叹了口气,苍白的脸上难掩倦容,无力地说道:“你们都进来吧。”
段正明的弟媳刀白凤和高皇后等人都冲了进来。刀白凤扑到床前,抱起段誉泪流满面道:“誉儿,誉儿,你快醒醒!誉儿,你可别吓妈啊!”
“皇上,誉儿要紧吗?”高皇后投向段正明的眼神满是着急和惊惶。段正明闭上眼睛无力地叹道:“性命算是保住了,可誉儿的脑子似乎受到了撞伤,真不知要不要紧,也不知何时方能醒来……”段正淳暗自祈祷:佛主保佑,别让我们段氏这一脉断了烟火!
当佘琅从噩梦中惊醒,入眼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娇美面孔!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:“我已经死了?怎么会在这里?这里是天堂吗?她是仙女吗?”
他清楚地记得,自己是在UFO陨落地点执行警戒任务……当时夜色已经降临,而围绕着UFO残体的那一片荒野却是灯火如昼。中国科学院的材料专家等各门各类科学家、航天科学家、专门研究飞机设计的科学家等等,都在围绕着UFO残体紧张而兴奋地忙碌着。佘琅在外围巡视着,眼角却突然闪过一点粉红色的淡淡辉光!这一抹朦朦光芒引起了他的注意,回首探寻,果然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山石缝隙里,竟然有一小块长约两厘米、宽约一点五厘米见方的扁平椭圆形鹅卵石状的宝石!通体晶莹,流光溢彩!宝石会自行发光?简直是闻所未闻!宝石的体内似乎有粉红色的如烟如雾般的流体在氤氲流动,显得非常妖异艳丽!
“难道是灼热的液态矿物质?还呈现流体形状呢。”佘琅暗自惊心,他伸手慢慢靠近,想试探一下这块瑰丽宝石的温度,感觉不到任何因高温而产生的热辐射,于是就放心去拿……
“啊——”一声凄厉的惨叫,划破静谧的苍穹。让人闻之毛骨悚然!佘琅恰如触上了高压电线一般,霎时昏死过去!
等佘琅再次醒来时,看见的就是眼前的刀白凤!
刀白凤见段誉一副愣愣傻傻的模样,真怕他的脑子摔坏了,惊惧地问道:“誉儿,我是妈啊!”
“妈!”段誉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,扑进妈妈的怀里,“孩儿总算见到您了!您不要离开誉儿,好吗?”佘琅大吃一惊:“我的脑子里怎么有你的记忆?你是谁?”
“天啊,你是谁?怎么会占用我的肉身?”段誉一阵晕眩。两种魂魄在脑海里交织纠缠。
刀白凤见儿子终于开口认出她来,心里无比欢喜,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毅然决然道:“妈不管了!再也不离开我的好儿子!”她这没头没脑的话,佘琅根本无法明白。只感觉自己的头被刀白凤紧紧压在两只鼓鼓的双峦之间,她的胸前虽然被遮掩得严严实实,但他一半的脸颊埋在软玉温香里,只隔着薄薄的罗衣,还是传来温热柔软且弹性十足的触觉。
刀白凤见段誉直愣愣地盯着她看,眼里流露出一种陌生的疑惑神态,以为他还在怪自己离开他,颇为后悔地低泣道:“誉儿,都是妈不好!妈不该离开你,可你知道吗?妈有万不得已的苦衷!妈以后再也不走了,就与我的好孩儿呆在一起,你说好不好?”佘琅更迷糊了:玉儿?玉儿是谁?我是个孤儿,别说妈妈我从来都不曾见过,连个亲戚也没有,哪来的便宜妈妈呢?!这人是不是疯了,我该怎么办?
刀白凤从段誉的眼里读出的却是一种不信任的神情,她很愧疚,伸出一双白|皙得近乎半透明的玉手捧起段誉的脸,串串珠泪滚落下来:“誉儿,妈知道你是为妈好,你怕妈一个人孤苦寂寞,才去找你父亲的。你那天要妈妈回家,若不回家,你说就要出去找你父亲,我以为是你说说而已,不会当真的,可你真的就……都是妈不好,差点就害死我的宝贝儿子……若你出事了,你以为妈妈还能活下去吗?你以为妈妈是在想那位没心没肺的负心人吗?妈妈是怕……”话还没有说完,粉脸却已生霞,她的脸转向别处,不敢与她的儿子对视。
佘琅暗叹:“真可怜,也不知她在怕什么?这么美艳动人的女人却是个疯子,真是太可惜!”他虽然不明白这位艳妇的话是什么意思,但见她情真意切、楚楚动人的模样,也是于心不忍,很自然的没有带半点亵渎的意思,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珠轻轻地拭去……当他看见四周,全是那些只有在影视里才能看见的古代宫廷里的场景与装饰,一面铮亮的铜镜映出他那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一副俊美青少年模样,他又晕了过去!
段誉却醒来了,满脸惶急地惊叫道:“妈,孩儿被鬼上身了!孩儿的身子里还有一条鬼魂!”大理皇帝段正明和高皇后听了段誉的话,惶然失色,两人面面相觑。
刀白凤以为段誉过渡受惊而胡言乱语,遂安慰道:“誉儿别怕,有娘在,什么鬼魂也不敢来侵扰我的儿子!”
“妈,刚才他有没有对妈无礼?”段誉不安道。
刀白凤轻抚段誉的脸蛋,见他惊惶的模样既自责又怜惜道:“好儿子,别怕,你一直都好好的,一直都心疼妈,哪会对妈无礼呀?”
段正明也以为他是惊吓过度,有些神志不清,于是也安慰道:“誉儿别慌张,等一会伯父让御医给你开个安神的方子,你喝了好好歇息,就没事的。”
段誉也不清楚这方法到底有没有用,只好勉强点点头道:“劳烦皇伯父了。”
“誉儿,这次掉到河水里,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讲讲。”高皇后担心道。段誉一想起那支向他射来的冷箭,心里就一阵惊惧,就将详细过程告诉他们。原来,段誉为了寻找他的父亲,死缠烂打,要朱丹臣带他去找段正淳。而朱丹臣带着他到处乱转,路过一座铁索桥,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冷箭,吓得朱丹臣飞身前往抓住冷箭,却不料这冷箭似乎灌注了内力,将朱丹臣带出一步,将毫无警觉的段誉撞落桥下,坠入湍急的澜沧江中……
段正明见他说的与朱丹臣一般无二,心里很是担心,这位想暗算段誉的贼人到底是什么来历?为什么要置誉儿于死地?誉儿生性纯良,从未和人纷争,哪来的生死仇怨?高皇后听了段誉的描述,娥眉紧锁,心里若有所思。
刀白凤含泪责备道:“痴儿,你去找你爹做什么啊?”
“妈,孩儿见您孤苦,想让爹回来多陪陪您……”段誉还未说完,刀白凤打断道:“妈只要能看见你,就很开心了,怎会孤苦?以后千万别做这样的傻事了!”高皇后感叹道:“都是你父亲造的孽!到处乱跑,整日不见踪影……哎……”
“誉儿,你爹会回来的,你不用太担心,下次他回来,伯父一定让你爹多陪陪你们。”心里藏有隐秘苦衷的段正明感觉郁闷难受。
高皇后附和道:“皇上,你就让他做点正经事,也好让他收收心。夫妻不睦,总是苦了孩子。”她不明白,为何段正明会那么纵容他的弟弟,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着,也不愿意让他弟弟为他多分担点国事家务。
段誉神色黯然,不知为什么,自小记忆起,他的父亲在别人面前,总是喜欢强迫他的妈妈秀恩爱;一旦没有外人,就将母亲冷落在一边,要不将她赶走,要不就自己离家出走,好久也不回来。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,更是如此,最近几年稍有好转,也不知什么缘故,这次离家出去好久也没有回来。
段正明吩咐下人将御医叫来,楼御医过来给段誉把脉开方。段誉因为受到惊吓还不曾完全恢复,不一会就沉沉睡去。
……
当佘琅第二次醒来,听见旁边有人对话,他不敢睁开眼睛。
“王妃不必太担心,刚才楼御医已经说了,誉儿不会有什么大碍,只是身子有些虚弱,等他醒来,按照太医的吩咐,先喂他喝碗粥,过了半个时辰,再喂他喝药,这药是滋补身子的,切记,不可再耽搁了。”佘琅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,很浑厚。刀白凤惶恐道:“谢谢皇上,不敢再耽搁了。”佘琅暗自心惊:“这不是那疯女子的声音吗?!怎么又是‘皇上’又是‘王妃’?难道我又在充当临时演员?不,不对,我明明……”
佘琅现在总算明白了,自己不仅重生,还成了段正淳的儿子段誉!原来她叫我“誉儿”而不是“玉儿”!我穿越了?还没来得及开一张出生许可证,就闯进人家的身体里?!但他还是没敢睁开眼睛,因为他根本不认得谁是谁,除了段誉的母亲之外。没想到前世自己是个特种兵,却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,重生之后竟然还是一个打打杀杀的武林高手?!有温热的泪珠滴落在他的脸上,才将佘琅从浮想中惊醒!他的脑子浑浑噩噩的,连段正明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,他都不知道。
刀白凤以为段誉还在昏睡之中,她一边垂泪,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摩儿子苍白的脸颊,轻声呼唤道:“誉儿,你知道吗?妈妈真的好爱你,纵使在寺庙里念经,也总是会想起我的好孩子,想起你撒娇的可爱模样,想起你爱说爱笑的俏皮模样,想起与你一起嬉闹的点点滴滴……妈妈经常偷偷地跑来看你,只是不让你知道而已。你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,可是随着你的长大,妈妈却越来越怕你……怕你也会像你父亲一样整天只想往外面跑,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宫殿里。我在玉虚庵里清修,就是想早日习惯没有你们在的日子应该怎么过……呜呜……妈这一辈子已经没了夫妻之情,倘若连母子的血肉亲情也难于维系,我该怎么活呢?只身能向谁去?!”
“妈!”佘琅感动得热泪夺眶而出,再也装不下去了,搂着刀白凤抱头疼哭。这疼哭缘于几十年孤儿境遇中积蓄的血泪,缘于千千万万个儿时无助与苦闷的记忆,缘于一次次对于母爱的憧憬与梦想……他真没有想到刀白凤竟然有如此悲苦无助的内心世界,恐怕连前世的段誉也根本未曾知晓吧?!难道前世的刀白凤自杀,除了段正淳之死的刺激,很有可能与段誉长年游离在外,从未真正明白母亲的感受似乎有着莫大的关系?!
刀白凤将段誉紧紧搂在怀里,轻轻拍着他脊背,紧张地哄道:“好孩子,别哭啦,妈喂你喝点粥。”佘琅点点头,刀白凤用那红唇轻试了一下热粥的温度,接着将一勺勺粥送入他的口中,秋水明眸满是浓浓的爱意。而那一勺勺的粥里时不时地滴落佘琅的泪珠,看得刀白凤眼热鼻酸,强自压抑眼里的泪水,不让它滑落下来……